台灣新朋友索馬利蘭成中東富國戰略布局關鍵角色

台灣與索馬利蘭互設官方性質的代表處(翻攝推特)

台灣與索馬利蘭互設官方性質的代表處(翻攝推特)

「非聯合國成員,又零邦交,無法在國際為台灣發聲」「GDP全球倒數,台灣要出很多錢協助」,當我國2020年7月宣布與索馬利蘭互設代表處後,國內部分政治人物做出上述評語,顯然大錯特錯,因為衣索比亞、埃及、肯亞、阿拉伯聯合大公國(阿聯),則是爭相與即將慶祝獨立30周年的索馬利蘭建立關係。

索馬利蘭北邊相鄰亞丁灣(Gulf of Aden)的柏培拉港(Port of Berbera),過去曾是蘇聯海軍飛彈基地,之後又被美軍所用,現在則要打造成自由貿易港口,最大投資者是阿聯國有企業「杜拜環球港務」(DP World),該公司2016年與索馬利蘭政府簽下4億4200萬美元合約,而衣索比亞2018年加入當股東。

對沒有聯外港口的衣索比亞而言,柏培拉港相當重要,衣索比亞積極投資建造「柏培拉走廊」(Berbera Corridor),透過鐵路連接柏培拉港,索馬利蘭的投資諮詢公司「古爾集團」(Guul Group)執行長易卜拉辛(Guled Harun Ibrahim)認為,柏培拉港加上自貿區,可以吸引逾1500家公司進駐。

經由索馬利蘭進入東非

儘管索馬利蘭至今未與任何國家建交,但擁有柏培拉港,索馬利蘭在地緣政治上就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索馬利蘭投資部長阿瓦德(Mohamed Awad)強調:「全球約30%貿易要經過亞丁灣,我們把自己定位為非洲入口。」台灣也是看見索馬利蘭這點優勢,才選在當地設館。

「索馬利蘭是台灣進入東非的入口」,我國駐索馬利蘭代表羅震華近期接受英國廣播公司(BBC)訪問時說,「我在這裡是對10個東非國家的台灣代表,包括肯亞和衣索比亞」。索馬利蘭代理外長歐斯曼(Liban Yousuf Osman)直言:「我們可以成為非洲之角的台灣,台灣是個成功範例,我們想複製發展模式。」

台灣和索馬利蘭最常被指的相似處,就是面對鄰國的外交壓迫,羅震華向BBC強調:「我們不用尋求獨立,因為我們已是獨立國家,我們雙方需要的是外交承認,我們面臨相同的處境。」但是,索馬利蘭和台灣更該被看見的共同點,其實是經濟潛力和戰略地位,甚至是在地緣政治的功能價值,阿聯就看見了。

柏培拉港成吸金利器

阿聯駐索馬利蘭貿易辦事處首任處長納克比(Abdullah Muhammad al-Naqbi)3月17日向索馬利蘭總統阿布迪(Muse Bihi Abdi)呈遞到任國書,同天杜拜環球港務就開始柏培拉港拓大興建計畫,該公司執行長阿巴納(Suhail Albanna)強調,這是柏培拉港開發與擴建的里程碑。

有了柏培拉港,索馬利蘭把自身定位為該區域的物流中樞,阿瓦德說:「它會比其他東非港口還要大,(肯亞)蒙巴薩(Mombasa)、(坦尚尼亞)三蘭港(Dar es Salaam)這些港口已相當壅塞,柏培拉港的清運時間會快很多,從柏培拉港去(因度)孟買(Mumbai)會比三蘭港出發快許多。」

「經過吉布地(Djibouti)的貨櫃約要6個月時間」,易卜拉辛表示,「我們期待約3成的衣索比亞進出口貨櫃可經過柏培拉港」。為了吸引外資,索馬利蘭也打造良好環境,包括穩定的政治制度,以及全球極低的所得稅率和落地簽證系統,阿瓦德直言:「若有企業遭遇困難,絕不是繳稅負擔和政府規範的原因。」

肯亞航空要直飛索馬利蘭

阿瓦德亦稱,索馬利蘭政府正在增加課稅基礎,才有經費建造發電廠、道路等基礎建設,減少交由外商去營運的開支,同時希望外國企業投資農業、礦物、能源和藍色經濟等領域,而我國國際合作發展基金會(國合會)推動的合作項目,就有屬於農業領域的「蔬果增產與品質提升」計畫。

另外,「孕產婦及嬰兒保健功能提升」、「政府電子化功能提升」2項計畫,也是台灣與索馬利蘭的合作重點。只是索馬利蘭主權未被國際承認,也成為投資環境的一道障礙,無法獲得國際銀行保證,阿瓦德無奈表示:「我們不是聯合國成員,不能參與國際貨幣基金(IMF)和世界銀行等國際金融機構,是個挑戰。」

不過這些似乎都沒影響阿聯、肯亞與索馬利蘭互動,「某方面來說,肯亞是國際運轉中心」,易卜拉辛稱,「我想肯亞會為我們(索馬利蘭)開啟大門」。阿布迪2020年12月出訪肯亞,帶回豐厚成果,肯亞航空計畫營運往返索馬利蘭首都哈爾格薩(Hargeisa)直飛航班,且不僅承認索馬利蘭護照,還給予落地簽證待遇。

埃及計畫駐軍索馬利蘭

索馬利亞不滿肯亞讓阿布迪造訪,隨後宣布斷交,因此肯亞尋找出口巧茶(khat)的新市場,索馬利蘭就是選項之一,但早在2016年,盛產巧茶的肯亞梅魯郡(Meru County)首長就曾訪問索馬利蘭,協商巧茶進出口議題,索馬利蘭希望藉由降低關稅,換取肯亞給予外交承認。

此外,肯亞和索馬利亞有領海爭議,且該水域蘊藏石油及天然氣等資源,使得肯亞更要拉攏索馬利蘭;而不滿衣索比亞建造復興大壩(Grand Ethiopian Renaissance Dam,GERD)的埃及,則在2020年8月派代表團見阿布迪,討論在索馬利蘭設立軍事基地,足見索馬利蘭在地緣政治中的高價值。

相較於埃及和肯亞,索馬利蘭在地緣政治的重要性對阿聯而言更大,因為阿聯要突破土耳其、卡達在該區域的影響力,對柏培拉港的投資,也是要與索馬利亞歐比奧(Hobyo)海港和摩加迪休港競爭,這2個港口分別由卡達及土耳其阿爾巴拉克集團(Albayrak Group)投資。

20200909-索馬利蘭代表穆姆德(右)、外交部長吳釗燮(左)9日出席索馬利蘭共和國駐台灣代表處揭牌儀式。(顏麟宇攝)
2020年9月9日,索馬利蘭代表穆姆德(右)、外交部長吳釗燮(左)出席索馬利蘭共和國駐台灣代表處揭牌儀式。(顏麟宇攝)

跟上阿聯腳步 台索關係雙贏

阿聯2019年10月自葉門南部大城亞丁撤軍,2021年2月裁撤位於厄利垂亞紅海沿岸城市阿薩布(Assab)的軍事基地,加上原要在柏培拉港設置的軍事基地改為民航機場,凸顯阿聯在非洲之角的策略,已從軍事介入轉為經濟投資模式,以達成建造厄利垂亞-衣索比亞油管、逾2億美元的蘇丹農業計畫等目標。

葉門前外交人員阿特夫(Ahmed Atef)告訴關注中東的網媒《螢幕報》(Al-Monitor),阿聯決定撤走在厄利垂亞的基地,是因衣索比亞提格雷州(Tigray)動盪,想轉至「較平靜且更具戰略性」的地方,位於曼德海峽(Bab el-Mandeb Strait)紅海入口的丕林島(Mayyun Island)是首選。

索馬利蘭在阿聯這個戰略布局中也扮演關鍵角色,阿特夫指出,阿聯在亞丁、丕林島,以及亞丁灣和阿拉伯海之間的索科特拉島(Socotra)組成「鐵三角」,就可確保曼德海峽安全,且納克比的到任,有助於讓阿聯與索馬利蘭的密切經濟關係擴大至安全領域,共同打擊亞丁灣和紅海之間的海盜、恐怖主義活動。

回到台灣和索馬利蘭的關係,2020年9月抵台就任索馬利蘭駐台代表的穆姆德(Mohamed Hagi)告訴BBC:「我必須向台灣人強調,索馬利蘭不是索馬利亞,後者充斥海盜和恐怖分子」。羅震華則說,索馬利蘭有戰略地位和自然資源,台索建立關係是「雙贏」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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