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候任總統拜登(Joe Biden)任命的國務卿布林肯(Tony Blinken)是資深政策人士,也曾在歐巴馬(Barack Obama)時期任職國務院,因此拜登時代的對華政策會不會「回到歐巴馬」時期也備受關注。
布林肯認為,過去三十五年,中國實力上升,使美國實力下降已是事實,且川普政府四年裡,由於破壞與盟友的關係,給了中國機會來推進其國家利益。
在國際機制層面,中國以美國失去的領導地位為代價,提高自己的全球領導力。川普退出眾多國際機制,這為中國提供了填補的機會。美國在捍衛民主價值觀上退步,給了中國對香港和新疆下重拳的機會。
基於上述分析,布林肯認為,美國如果要在與中國的競爭中取勝,需要有四個策略:首先是要加大對自身的投資,拜登政府和未來的美國政府應加大在美國基礎設施、教育、醫療、工人競爭力等方面的投資。
其次,布林肯認為,川普政府應對中國的方式不正確,沒有聯合盟友,而是疏遠盟友。第三,他認為美國應該重回價值觀外交,他主張美國將在民主制度、人權等領域重新有所作為。第四,在競爭的基礎上,他認為美國可以在氣候變化、疫情和公共衛生、防止核擴散等問題上與中國合作。
比起過去對華「理想型」的雙邊關係,即美國想要怎樣的中美關係,在經歷了川普任期內對美國領導力的破壞,拜登政府將更重視「現實型」的中美關係,即圍繞美國想要的關鍵利益出發,進行更靈活的外交政策,並且圍繞這個目標創造政策條件。
具體來說,布林肯總體上傾向對中國「可持續威懾」:提倡增加美國對經濟和科技的公共投資,特別是在清潔能源、生物科技、人工智慧和運算能力上,以及普遍的教育投入,同時減少昂貴的軍事武器,轉向投入與中國相近的武器庫匹配。
「一帶一路」將重新成為白宮政策圈和美國國務院關注的重點。在一帶一路重點地區和領域中,相比在西太平洋地區的軍力增強,未來美國將更重視中國的5G建設,而政策圈已經開始擔心,美國會輸掉5G競爭。
因此,如果希望美國不輸給中國,一定會聯合盟友阻止中國在全球推廣5G,同時也給美國科技機構贏得更多時間來追趕中國。
在美國的外交與援助領域,在「可持續威懾」框架下,由於有了「中美不可能熱戰或軍事衝突」的前提,美國在對華軍事防禦上的投入降低是自然的舉動,更多的資源會轉向非軍事實力,即軟實力。
拜登政府將告別川普時期的「退群」行動,不僅重新回到主要國際機構,還會增加外交和對外援助的資金和形式,外援的重點國家會是近年來中國勢力拓展的非洲國家。
在世界貿易組織(WTO)貿易規則方面,美國會制訂新的國際貿易政策,包括國企、創新政策與電子貿易。針對中國,使中國遵守貿易規則。有選擇性地制定對事關國家安全、人權的科技限制,但避免全面限制以防產業生態受到破壞。美國也擔心過度的科技限制會使其他國家與中國走得更近。
在意識形態的全球戰場方面,拜登政策圈很清楚地意識到,中國將比蘇聯在意識形態方面對美國提出更大挑戰,中國不會像蘇聯那樣從內部崩潰。
與蘇聯不同的是,中國的經濟和科技對美國和盟國的經濟繁榮都很重要,這使得美國讓其他國家選邊站變得困難。因此,美國將盡一切力量說服其他國家,追求高品質、高標準的投資,以實現可持續發展。
美國也將強化中國國企的海外投資不符合標準、腐敗、破壞環境、工作條件差的形象。美國對非洲、拉美仍會以價值和軟實力來吸引。
在新疆、西藏、香港、台灣問題,由於美國已經放棄了從制度和意識形態上改造中國的可能,未來在新疆、西藏問題上對中國的壓力只可能是短期、暫時、形式高於實質。
在香港問題上,由於川普已經實施過制裁,並且中國也開始對等制裁,預計這種「制裁─對等制裁」的模式會持續,但《港區國安法》已經實施,美國很難再動員更大的本土力量。
美國會把台灣繼續看做亞太地區安全均衡的支點。布林肯會延續歐巴馬時期對台灣的支持,這也是美國對民主國家的承諾。
但他同時認為,台灣的現狀可以看做是中美兩造合作的成功案例,即維持現狀、沒有衝突升級。拜登對台灣的支持是穩定但低調的,會在經濟、民主政治等領域進行合作。
但拜登上台後,首先要解決的是國內疫情和經濟恢復,對外政策排在內政之後,對中國和台灣的政策又要等到新政府對美中關係進行全面評估之後才能確定。因此,中國和台灣都要有點耐心。
*作者為哈佛大學碩士,曾在馬來西亞從事東南亞政治諮詢、在香港擔任政治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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